很多人觉得,继承家业就像开盲盒,一刀下去,要么是隐藏款法拉利,要么是保底劳力士,总之都是泼天的富贵。
但现实往往更魔幻,你以为你继承的是一个商业帝国,实际上你继承的是一个法理上的烂摊子,外加一群等着看你笑话的老臣。
宗馥莉接手的娃哈哈,就是这么个局面。
最近香港法院驳回了她冻结18亿美金资产的申请,表面上看,公主输了。
但凡对这种级别的商业斗争有点了解的人都该知道,这压根不是结局,甚至连序章都算不上。
她打香港的官司,就像在打MOBA游戏,不是为了推掉对方水晶,而是为了开全图视野,让对方所有Gank路线都暴露在杭州主战场的地图上。
这场官司的真实目的,是把所有口头的、模糊的、基于人情的默契,统统变成白纸黑字的呈堂证供。香港的法庭不认眼泪,只认证据链,这恰恰是宗馥莉最需要的。
她要的不是一场速胜,而是一场“司法认证”,把所有争议都拖进现代商业的唯一裁决地:法庭。
为什么非要闹到这一步?
因为她爹留下的遗产是什么?股份?人脉?一个响当当的品牌?
都不是。
那是一套老旧的操作系统,还带着一堆不兼容的插件,随时可能蓝屏。想升级?对不起,管理员权限被锁了。
娃哈哈的股权结构,就是一锅东北乱炖,看着热闹,但谁都不知道下一筷子会夹出什么。上城文旅持股四成六,是国资;工会持股两成五,代表老员工;宗庆后自己留了不到三成。
宗馥莉继承的,就是这不到三成的股份和对应的“法人”头衔。她拿到的不是皇帝的玉玺,而是这张炖肉的菜单,菜是她家的,但怎么炖,火候多大,得看桌上几位大厨的脸色。
这套体系在强人时代或许能转,大家看的是宗庆后本人的面子和能力。但现在,时代变了,人也走了,光环褪去,剩下的只有冷冰冰的股权和更加冷冰冰的利益博弈。
老臣们习惯了过去的节奏,国资股东追求的是资产保值增值,而宗馥莉看到的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过去的成功,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路径依赖下的“瞎积薄发”,时代的水温变了,再用老姿势游泳,早晚要抽筋。
所以她必须动手,而且要快。
她的操作大开大合,分为三路。
第一路,釜底抽薪。既然指挥不动整个集团军,那就先拉走自己的嫡系部队。她悄悄把娃哈哈最赚钱的几条生产线,比如纯净水、营养快线,也就是现金奶牛业务,转移到了她100%控股的宏胜饮料旗下。
这操作狠在哪?狠在她绕开了所有权之争,直接拿走了经营权和收益权。娃哈哈的牌子暂时动不了,但生产产品的工厂、渠道和客户,正在被她一点点地“格式化”进自己的新系统。就像你房子的房产证暂时不在你手里,但你先把里面的装修、家电全换成自己的,还换了把智能锁,指纹只认你一个。
老将杜建英的权力被削弱,只是这个过程中的一个缩影。这不是个人恩怨,这是新系统不兼容旧插件,必然会发生的冲突。
第二路,另起炉灶。商标是公司的核心资产,想把“娃哈哈”三个字彻底转到自己名下,国资股东那关过不去。这条路被堵死了怎么办?
那就自己再造一条路。
“娃小宗”这个新牌子,就是她的B计划。名字起得极有讲究,“娃”是继承,“宗”是正统,“小”是新生代。翻译过来就是:我还是你宗大爷家的人,但我现在要玩点新东西了。
这套逻辑,堪称企业版的“赛博格飞升”。既然老躯体(娃哈哈)的手脚被规则锁住了,那就干脆给自己装个机械臂,先保证能打能跑。至于以后是全身替换还是人机合一,那是活下来之后才要考虑的问题。
“娃小宗”的商业模式,注定是典型的“快种快收”,市场反应好就加大投入,反应不好立刻调头,绝不在一棵树上吊死,这才是现代消费品战争的真实节奏。她不再是守着金山的老地主,而是带着兵马找新大陆的冒险家。
第三路,规则重塑。这也是最核心的一路。
内地社会讲人情,讲关系,讲“我爸是李刚”。但现代商业社会,最硬的通货是法律。宗馥莉做的最决绝的一件事,就是把一场本可能被和稀泥、搞内部调解的家族纷争,硬生生拖到了公开的法律战场。
她利用了香港的司法体系来固定证据,反过来为内地的官司铺路。她很清楚,《民法典》虽然规定了继承权,但对一个如此复杂的企业帝国的“控制权”归属,并没有喂到嘴里的答案。
谁能先利用法律工具,把自己的诉求变成既定事实,谁就赢得了定义规则的权力。
别人还在酒桌上称兄道弟、追忆往昔的时候,她已经在跟律师团队一条条地过合同,一个个地申请证据保全,一笔笔地做资产隔离。
跟元老们讲感情?跟股东们谈奉献?在商学院的PPT里也许有用。
但在真金白银的战场上,能保护你的只有什么?
合同,法条,还有银行账户里的余额。其他都是扯淡。
2024年出台的《民营经济促进法》要求提升家族企业治理的透明度和规范性,这简直是给她送上的东风。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“家天下”的旧梦里时,她已经开始用法律的扳手,一颗一颗地拧紧属于自己的螺丝。
所以,你看懂了吗?
宗馥莉从头到尾都不是在演什么豪门恩怨的狗血剧,她是在进行一场冷酷、精准、教科书式的企业控制权战争。
这场战争的核心,不是争夺存量财产,而是定义未来的规则。她要把一个建立在人情和威望之上的旧式家族企业,强行拖进一个由法务和财务构建的现代公司治理框架里。
这个过程必然是痛苦的,必然会得罪人,必然会看起来“不近人情”。
但一家几百亿的公司,如果还想在残酷的市场上活下去,靠的从来不是人情,而是制度。
杭州的案子还没开,最终的胜负手,可能就在于宗庆后那份手写指示的法律效力。但这已经不重要了,因为通过这一连串的操作,宗馥莉已经把战场从模糊的人情世故,转移到了清晰的法律条文上。
在后者的战场里,她显然准备得更充分。
她不是在争一个名字,她是在为这家企业,也是为她自己,重新划定生存的边界。
别人还在谈情怀,她已经在写合同了。
这仗,才刚刚开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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